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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知青经历的饥饿和性启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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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知青经历的饥饿和性启蒙

1969年初,姐姐下乡到宁南,不久上山砍柴跌断左臂,回到成都。到了4月,我满了16岁,学校发了许多次信函到财大,要财大催促马上到学校办理手续下乡。不下乡,处境艰难的父母会背上“破坏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罪名;再到宁南,姐姐才被摔残。父母不愿意又重蹈覆辙。托了各种关系,最终落户到广汉县新华公社一大队四队。

川西坝子,自然条件不错,队上因为有个好队长,是县上“学大寨”的标杆队,工分10分值一元多,亩产千斤更是不在话下。可是单门独户在这里下乡,生活还是十分“造孽”(可怜)。没有同伴,非常孤寂;劳作强度远远超过半大孩子能承受的界限……

孔子在《礼记》里讲“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人的生命,不离两件大事:饮食、男女。对于16岁的男孩说来,第二性征都还没发育,没有“煽盒盒”(耍女朋友)的欲望,男女之事不是每日的烦恼。知青生涯中最记得的事是和饥饿有关,时时刻刻的饥饿感,老是觉得粮食要难以为继的担忧,就一直没有离开过左右;其次则是避不开的“性启蒙”。

按理说,每年一个人各种原粮折合下来720斤应该足够了。谷子,每斤出米6两8;小麦,每斤出面8两;红苕、洋芋,每5斤折合一斤原粮,已经不少了。加上在8厘自留地里还有两季收成,夏天红苕间作包谷,冬天种小麦;门口沟渠边上的桤木树下,点下些扁豆,到了结扁豆时,摘都摘不赢;改土调田时废弃的小河湾里,插上些藤藤菜秧秧,夏天一到,隔天掐一回,根本吃不完。每年真正在乡下的时间算起来就9-10个月,吃光这些东西,还是饿,因为食量太大了。

食量究竟有好大,没有确切的统计。按毛泽东:“忙时吃干,闲事吃稀”说法,也有计划,并没有“死吃哈胀”(胡吃海塞)。广汉成都知青本来就少,除了兴隆和连山有八里庄中学的知青外,其余都是分散落户。我一般不去“串队”,目的是免得人家回访,招待不起。

农忙的时候,每天煮一次饭,一次用队长借给的“升”量一平升米,3斤多一点,全部 “焖”成干饭。早上饿着肚子去出工,中午回家马上煮饭,不然等休息一会儿再煮饭,米还没开锅,农民些家里有老人煮饭,人家就已经喊出工了。饭一“倒气”,马上从中间按直径划成两半,就着泡的整块酸萝卜狼吞虎咽;留下半锅,晚上收工回家,两把火热得温热,继续狼吞虎咽。

收麦子和菜籽的时候,早就没有米下锅了,等到生产队分了洋芋和新麦子,锅里煮半锅洋芋块,旁边贴上一圈新面粉做的饼,按上面的办法操作。

农闲时,煮2/3升米,加上一大瓜瓢红苕块,煮成一大锅红苕稀饭,分三次吃完。嫌吃饭的碗小了,还专门去场上供销社买了一最小号的搪瓷洗脸盆当成饭碗。

每天消耗的食物,折合成原粮,少则2斤多,多则接近4斤,那区区720斤原粮当然不够吃。于是为修好 “五脏庙”(肠胃,成都俚语),也就是那时候知青流行“吞饭”“杀伙食”(吞饭、吃饭,杀伙食——用种种办法混饭吃,知青流行语)等词语,煞费苦心地演出了一幕幕悲喜剧。

喝蜂蜜 川西地区,每到油菜花开季节,就有放蜂的人从南面逐花而来。生产队的保管室是一个原来的寺庙“巫家寺”的后面两重殿,大雄宝殿和前殿已经在宝成线修路时拆毁,后面的林盘就是放蜂人的宿营地。晚上无聊孤寂到极点,经常到他们的宿营地看他们摇蜂蜜,一来二去也就熟了。一天,蜂蜜摇完了,看见养蜂人把蜂蜜面上漂的蜂蛹舀到碗里隔水蒸。一见有吃的,馋虫被逗起来,于是找话题和养蜂人神侃,意在拖延时间分一杯羹。养蜂人看出用意,用一个小碗给我舀了一点。那个好吃哦!现在想起来还齿颊留香。吃完了,还涎皮赖脸的要再舀。养蜂人正色道不能多吃,吃多了会“服不住”(受不了)。不信这个邪,一番死磨滥缠后又吃了一碗。第二天早上醒来,无论如何睁不开眼睛。摸到镜子,用手搬开眼皮一看,眼皮水肿成了“汤司令”(电影地雷战里的汉奸,有格外肿胀的眼皮),当然睁不开。

吃肥料 点小麦的时候,习惯是用熔化牛油拌种,然后再加上磷肥粉裹成一个个的黑颗粒。牛油那时候是没有人吃的,即使是油水不多的农民,也不会打牛油的主意。队上的牛油就堆在保管室外面的屋檐下,一看左右无人,用报纸包上一块就跑。晚上,现在门口的苕田里扯几根苕田萝卜,切成细丝用牛油一炒,加水烧开再丢几根干面。好大一锅,煤油灯下也分不出面和萝卜,就站在锅台边一碗接一碗的吃,直到不敢弓腰,唯恐会把吃下去的东西倒出来。很多年以后,想到这东西好吃,照此操作,虽然鸡精、胡椒放齐,但是已经吃不出当年的感觉了。孟子“饥者易为食,渴者易为饮”的说法,由此相信。

偷公社南瓜 要想得到公社推荐招工,得表现积极。使劲挣工分,“丰收舞”(成都知青专用名词,偷农民和生产队的农作物和家禽)少跳。为了回城,不少恶行被迫收刀拣卦。不久,公社认为我还可以教育转变,要大队选我成“学习毛主席著作先进分子”,到公社开“先代会”。他们哪里知道,人在会场坐到,心里却“贼心不死”。上厕所路过公社食堂,案板上一个“癞子南瓜”,外观只有那么标准。一看左右无人,抱起来就扔过后面的矮墙。会议结束,外面秧田里捡起南瓜“凯旋’而归,晚上自然焖起南瓜干饭大快朵颐。

打狗 每到菜籽开花的季节,疯狗出没,只要发生一例疫情,县上就组织打狗。各个林盘的农户的狗,只要不栓好,一律捕杀。农民们都是乡里乡亲,不愿意得罪人,还不愿意杀生,不参加这件事,打狗队的成员自然是以知青为主。每天10分工分记起,一柄锄头扛起,在公社范围的每个林盘巡游,一见没栓好的狗,逼到角落,两锄头打死。遇到不要死狗的农户,狗尸拿回家里剐了,加上干海椒炖了吃。狗们肯定有交流的办法和狗语,直到离开乡下,公社范围的狗,不管传说如何凶恶,见了我都只有夹起尾巴逃跑。

跳“丰收舞” 要“凫上水”(骂人的话,伪装积极),偷鸡我不敢放手。根据其他地区知青传授的经验,丢上几颗谷子,待鸡过来啄食,一根细竹竿横扫,击中鸡的颈部,鸡立即倒地抽搐。迅速塞进帆布书包,溜之大吉。关键的问题是鸡毛不好处理,农妇丢了鸡,会大范围搜寻,发现一地鸡毛立马漏馅。最好下手又最解决饥饿,偷玉米是最佳选择。玉米刚刚灌浆,晚上背起书包出去,选一个离住处远一点的玉米田,钻到田的中间开始掰,留下田边的不动就不会被人发现。回到家里,煮上一锅,灶里再塞上两个烤起。吃完了,所有玉米皮和芯全部丢到门口沟渠内冲得无影无踪,待到收玉米时发现田中间只剩杆杆没有玉米,与我何干?

黄鳝 青蛙的“天敌” 广汉的农民很少吃黄鳝,即使有几个少年扑捉,也是为了卖到县城里换点盐和煤油钱。青蛙更是没有人吃的东西,谁要是吃青蛙会被人视为“怪物”。几杆烂纸烟,求少年教他们的“秘笈”并得到一把黄鳝夹夹(逮黄鳝的工具)。轮到自己操作,全然不是那么简单,弄得满身泥浆还“斩获”寥寥。花5角钱买少年的,囊中羞涩也买不到几回。至于青蛙,那就“如探囊取物尔”。电筒一照,趁青蛙不动之际一竹竿“掺”得四脚朝天,一会儿就是一“笆笼”(竹编容器)。拿回来剐了,只要后腿,用一点油,大火炒食。最后,吃得我队蛙声稀疏,队长打招呼才收手。从此,一辈子不再吃蛙肉,哪怕是“干锅美蛙”,进口就是一股土腥味,马上想吐。

吃援越大米 队上每年会接上级任务,为援助奋战在抗美前线的越南兄弟上缴若干高品质大米。所谓高品质,谷子不能用打米机打,要用传统的水碾,还要用风谷机多次筛选,保证碎米率达到高指标。这些米要交到离队上8里路粮站,而且队长安排送粮都是在接近收工的时候。队上的壮劳力有加重自行车,两百多斤米装车上,一会儿可以跑两趟,我却只有用“鸡公车”推。两麻袋米,大约500斤,平时不成问题。可是有一天下午就不行了,中午的红苕稀饭已经消化得差不多,推到一半路程时,人家骑自行车的已经完成了两趟,还催我走快些,粮站就等这一车好记账。要到粮站的路,有一个缓坡,不是很陡,但是很长。车行到坡底,只觉得虚汗涟涟,眼前无数金花晃动。坐下歇一会儿没有好转,该死的是路上没有行人,不可能有人搭把手。晓得这是饿了(当然不清楚这是低血糖现象),顾不得啥子“光荣的政治任务”,解开米袋子,刨出一些装在帆布书包里,摇摇晃晃的走到一里外场镇供销社饭铺。倒出米一称,2斤1两,先是要饭铺换成4碗4两的米饭加两碟5分钱的泡菜,一阵狼吞虎咽下肚。吃完了,汗不冒了,金花也消失了。剩下半斤,觉得还有剩余的地方可以装下,又要饭铺煮成一大碗面吞下。事毕,摸摸肚子,感觉到吃饱了的快意。快意一过,感觉恐怖,原来要吃饱要这么多粮食啊!虽然饭铺肯定克斤扣两,但是实打实的1斤7两是没问题的,按此计算要保证餐餐吃饱,720斤原粮的定额要翻一倍,达不到这个标准,一辈子都会维持半饥饿状态。

争当点种人 队上有一块旱地,每年要种黄豆;所有水田的田埂上也要用“打杵子” 杵上两排坑洞点黄豆。两人一组,一人用锄头或“打杵子”(川西农具。有一个“Y”形木把,下端有铁制筒状物),一人丢种,轮换进行。想偷奸耍滑和有更深的企图,总是争着点种。估计要“歇间”(休息)了,事前就把两个破旧中山服的口袋里装满豆种。一到休息,借口回家喝口米汤,把剩余的豆子倒在家里。上下午休息两次,晚上一碗香喷喷的炒黄豆就有了。好景不长,队长出工前宣布,所有豆种都用“1605”拌了,吃了要“醪人”(中毒)的,不知是真是假,反正不敢再打主意。

吃老鼠 保管室的谷仓里有许多老鼠,天吃谷子、米、麦子长大,个个膘肥体壮,摆到面前的肉哪有放过的道理。几天观察,发现老鼠在木板谷仓底下咬了一个洞,由此自由进出。约上队长的儿子(和我同年同月同天出生),我钻进谷仓底部,双手用一根麻袋口圈住洞口,要他进保管室惊动老鼠。只感觉到老鼠一个接一个的钻进口袋,扎紧袋口钻出来,把麻袋按到沟渠的水里,一会儿,吱吱乱叫、拼命挣扎的动静都消失了。“惊世骇俗”的举动,引得农民围观,都说“雷娃娃”居然要吃耗子。众目睽睽之下,把老鼠一个个全部模仿剐兔子的模样加工,用盐腌好,一根篾条穿了,挂在灶门上熏。多年以后,在珠江三角地区的宴会上吃到“鼠干”,才晓得这不是我的发明,是一道难得的美味。

挣“耙合”工分 凡是有“耙合”工分挣,又能吃饱饭的机会,都千方百计的去钻营。冬闲时,川西各县都要组织各公社的壮劳力到上游彭县的“官渠堰”整修河堤。修堤的人,每天只交大米一斤,但是“甑子饭”敞开舀,还记10分工分。这个机会不能放过,不顾那时候才16岁,身高不过一米六多一点,抬“连二石”(石条)勉为其难,报名参加。一天,县上革委会的头脑来视察,见河对岸的什邡民工修的河堤上有一幅“毛主席万岁”的标语写在修好的河堤上,于是发话,广汉修的河堤上也要写一幅。字要比对岸的大,字数要比对岸的多。带队的干部发愁了,哪里去找写这么大字的人?仗着文革时期练就写标语大字的过硬功底,毛遂自荐,接下了这个“业务”。接到接下来了,可是好久写过20米见方的黑体大字?没法,晚上睡到铺上冥思苦想。第二天,让几个农民牵绳子,在河堤上下先画出直线,量出距离和间隔,用白石灰标出格子。我拿红绿彩旗走到河对岸,指挥他们在河堤上移动一块红布,约好红旗指向的方向就是他们移动的方向,绿旗一举就停止,用白石灰标记那个点。关键点定好了,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一根长竹竿比量笔画的宽度,用白灰勾出轮廓,余下的事就是农民用石灰浆“填红”。半个月过去了,我“优哉游哉”好不快活。县上革委会的头脑再来视察时,一副“水利是农业的命脉”的巨型标语已经出现在河堤上,自然是勉励有加。

字写完了,还是继续去抬石头。同队的魏家三兄弟,个个膘肥体壮,从下乡时就千方百计要欺负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为啥原因),看见我轻飘飘的就挣了那么多“耙合”工分,天天找我“捉对”抬石条,他高我矮、他壮我弱,还有意要我走靠坡的那一边。要是脚一软滚下去,接到滚下来的就是石条。几天以后,受不了了,但人家是副队长,在队里是一个大家族,要“凫上水”不敢惹,咋办?想起听说的一个整人的办法。晚上等他们全部睡死了,悄悄爬起来,用草纸片沾上白酒,揭开被子下方,贴在脚心的“涌泉穴”上。第二天天不亮,几兄弟爬起来洗内裤,边洗边埋怨:“狗日的活路这么恼火,还要“跑马”(遗精)!”这一下该我提劲了,来三!继续抬石头。农民对这个生理现象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抬起石头觉得脚杆“打闪闪”,第二天就找借口请假溜回队上,日子也就好过了。

忆苦饭 农村“清理阶级队伍”的一个重要节目,全大队的人在大队开会,事前会安排妇女在苕田里摘许多苕菜,煮成大锅的苕菜稀饭,待会后大家“忆苦思甜”。台上老贫农忆苦,头几句还合标准,三句话后就不能听了。“吃食堂那几年哦,啥子都没得吃的了,娃娃些饿得连“巫家寺”的高门槛都“恰”(跨)不过,要吃饭要爬到上头滚进去…….”。虽然听得好笑,却一心想到的是苕菜稀饭好了,没有菜咋个吃?“走遍天下离不得钱,山珍海味离不得盐”,在近处农民那里要了一些食盐,安心等候开饭。开饭了,所有农民都象征性的舀上半碗,就连小孩也是如此,唯独我一个人忙得不可开交,捧着大碗边吹边喝,一头大汗……。农妇们在旁边交头接耳,胆大的给我说,苕菜稀饭是喂才断奶的乳猪的,哪里是人吃的哦?管他的,无外是“断齑块粥”,加上盐还是不错的“正餐”。大队书记曾信民看了也觉得好笑,说是态度端正,我也顺着说:“认真体会!认真体会!”

即使仓满粮足,也要有燃料做熟,不然就茹毛饮血。队上分配燃料,菜籽杆、麦草、玉米秸秆,按人头加猪头(猪的多少)为单位来计算,单身汉按三个计算。农民一家烧一口灶,我一个人烧一口灶,燃料消耗的增加是一个复杂的函数关系。一点燃料,几天就烧完,还得费尽心机搜寻可燃物。无奈之际,连改土平坟挖出的腐烂棺材板都拿来烧,弄得一屋子恶臭。

……

所有努力还是有效果,招工回城体检,脱了衣服外科检查,身高1.75米,体重140斤。全身古铜色,肌肉块块毕现,全然没有“枵腹饥僝”的样子。

知青生活留下的许多烙印,一辈子都不会消失。回城几十年了,每顿饭必须有一碗米饭加泡菜,不然就会觉得差了什么。即使是刚吃完龙虾刺身的宴会也要服务员送一碗米饭加泡菜,全然不顾别人讪笑,“老孪二”(成都知青专用语,对农民的蔑称)的本性不改。

下乡时,行囊里有一本《中国电影》1957年11、12期的合订本,里面刊登了苏联作家、导演杜甫仁科的电影剧本《海之歌》。这个剧本获得“列宁奖金”不是浪得虚名,看完会得出一个结论:每个人都需要拷问自己的心灵,里面是大海的广阔还是泥潭的狭窄。广阔使人幸福,狭窄使人悲哀。天天为一粥一饭苦恼,心灵会变成何等的扭曲?摆脱这种烦恼,哪怕是暂时的,都是必须的。所以,就有了下面每天必修的“功课”。

唱歌 知青流行的“黄色小调”不会唱,没有那个生理渴望要宣泄。夏天晚上,跳进门口的溪流洗澡,让小鱼吸吮满身过敏而起的脓包。舒服过后,对着黑暗的原野放声歌唱。最常唱的有几首:

苏联歌曲《遥远的地方》,“遥远的地方,哪里云雾在荡漾。微风轻轻吹来,掀起一片麦浪……”;苏联电影《亲密的朋友》插曲,“我亲爱的手风琴你轻轻地唱,让我们来回忆少年的时光,春天驾着鹤群的翅膀,飞向遥远的地方……”;苏联歌曲《海港之夜》,“……再见吧可爱的城市,明天将航行在海上。明天黎明时,亲人的蓝头巾,将在船尾飘扬”。

没有听众,尽力把对生命美好的渴望表现在歌声中,白天的劳累和郁闷就好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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