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如故，旧情不复

曾经我不愿失去你的时候，上天入地，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不会放手。可是如今，我们怀念的从前，只能尘封在记忆中慢慢蒙上纱了。

文/若轩阁独家专栏作者 李慧

再一次坐在一起聊天，日历已经翻到了2012。
清楚地记得2007年冬天，你站在雪地里，羞涩的眼睛亮亮地说，我舍不得你，我再送送你。
坐在乍暖还寒的校园里，看着周围三三两两走过的学生，想到我们就此即将毕业，各自奔天涯了，沉默着不知道如何开口。

看着你习惯地从口袋里掏出烟点起，左手的食指指甲已经被熏得蜡黄，突然间不知道该不该坐在这里。
你沉默地抽着烟，我看着你，棕黄色的大衣是最新款的，可是被你坐的皱皱巴巴，左手食指中指全是烟草熏黄的痕迹，头发胡子看的出已经没有认真打理过了，面孔泛油，毛孔粗大。
那一个瞬间，我只觉得你多么陌生。这个是我曾经看着就会觉得心里开满欢喜的花朵的男人么？
伸出手去，把你的鬓角抚平。心里像揪着一样，终于忍不住，说：你变了。

你乜了我一眼，吐出一口烟，痞笑着说：怎么可能不变呢？都踏入社会了。
那年你坐在教室给我一道一道的讲物理错题，跟我分析，末了认真地看着问我，听懂没有？我傻傻地看着你，使劲点头。
那个时候的你是多么有灵气的男孩子，现在想来感觉你好像都是顶着一顶光环的天使，专门来拯救我这样的数学不好的人的。

可是现在，你要我怎么忍心，看着那个每天穿干净棉袜子，刷干净球鞋，刮胡子，打理头发，熨好外套，从不边走路边抽烟的男子，就在短短的一年时间，变成了一个不修边幅，满身习气的男人。
我当然是希望，你是越过越好的，而不是看着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被社会这个大环境同化了。

你大声地反驳我，你懂什么叫社会么？我们现在已经踏入社会！你想想假如我们现在没读大学，23、4的同龄人，他们在干什么？！他们工作稳定，结婚生子，有自己的家庭，担任起一个家庭的主力！
我一时间也无法开口，我知道，你一直想着早点工作，早点证明自己的能力，也想早点结婚。
终于嘟嘟嚷嚷地开口：你变成这般模样的速度，真的让我心惊。
长长的沉默之后，你说，你懂么，这就是社会，我们要做的只能是像水一样，放低自己的身段，要我们装进什么形状的容器就都能装进去！

从你口袋里摸出烟和火机，递给你，点上，然后自己也点了一根，却不知道如何吞的下去了。
你就这样看着我，眼里泛起来的不再是厌恶，而是麻木。以前我每次抽你的烟，心烦排遣寂寞也好，偷着学吐烟圈也好，你都会发火，发很大的火，你说那不是一个正经姑娘应该有的样子，那不是我，还恶狠狠的威胁我说你TM再抽烟就不要你了。
可现在这就是我，从前闭口不谈你现在女人什么情况的我，狠狠吸了一口，终于有胆量问起寒假里见到的你的那个情况，装作戏谑的口气说，哟，那 XXX 还不是抽烟，您还不是收了她。
你反问我：你怎么知道她抽烟呢？
看，你关心的还是她到底抽不抽烟的问题，到底还是她。
其实那个时候说不难过是假的，但还是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你，然后微微笑：你猜。

你沉默了很久，拉起我的手，看着手指上的一圈戒痕，说：戒指弄丢了，爱情也走了。
说到了我的伤心事，是啊，戒指掉了之后，你就说过，是不是冥冥之中我们以后再也不能再在一起了。
见我不语，你故意戏谑我说，哟，不是有二爷了嘛，他怎么没跟你买一个呀？
我忍着心里的痛笑着说，你懂什么，人家要真买戒指了，就是婚戒了。
你明明看穿了我的心痛，继续调侃着说，人家不是都工作了嘛，随便买个戒指定情也得买啊。

白了你一眼，不是不难受的，可是嘴上还是不饶人：是呀，人家怎么比得上你呢，才谈没多久就出手一个铂金的戒指，我喜欢黄金的时候，您就给我换成黄金的。您是有钱人撒。
又是长长的沉默，你继续抽你的烟，看着指间燃烧的香烟快要烧到头了，扔掉。

黄昏里的校园广播很应景的孙燕姿的《我怀念的》，假装毫不在意地跟着哼哼，突然就矫情地问你，为什么我不再是你的快乐？
你不做声，然后狠狠的扔掉烟头，深吸一口气，说：别忘了，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不不不，你不知道。

你不会知道为什么那天小母卷开玩笑扯掉我的围巾之后我会跟她发那么大的火，歇斯底里地朝着她吼要她不用劝我回头；
你不会知道为什么每次和一群人在KTV我都特别难受；
你不会知道为什么寝室人都兴高采烈地说去昆明玩的时候就我一个人冷冷拒绝；
你都不知道！你都忘记了，我却都记得。
我记得你的每一次忽略，每一次冷落，每一次欺骗，每一次暧昧，每一次伤害！

可是现在开不了口，说不出，连质问都感觉没有力气了。
是的，我早就不再歇斯底里地跟你讲道理，不再泪流满面地挽留你，不再拉着你站在原地不讲明白不走。
我不愿失去你的时候，上天入地，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不会放手。

我早就没有力气了。现在也没有必要了。

以前觉得寝室的姑娘失恋了闷着不吭声很不可思议，怔怔地问她为什么不吵清楚，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豁出去讲明白自己的感情，为什么不告诉他你爱他。
也只有你，看到过我性格里最激烈的一面，看到过我真的因为生气哭晕过去躺在医院吸氧气，体会过我死命拉着你不让你走，见识过我极端不讲理见到什么摔什么。
我们都是性格激烈的人，所以，磨合了这些年，终于还是被打败了。

张爱玲在《半生缘》里的一句话：“世钧，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你不懂我为什么会觉得伤心，不是因为分别，不是因为委屈，不是因为痛苦，我只是感叹，时光荏苒，这一切都回不去了。
回不去，你懂么？你再也不是那个有灵气看着就会觉得满心欢喜的男孩子，而我，也早就不能站在原地痴痴等你了。

想到此次一别之后，重逢会是哪一日，身边会站着谁，各自又会变成什么模样。
我真不忍心揣度。
想起朋友小母卷和红姑，都称得上是感情里的女王，可是谁的心底不是深埋着一段情，苦的无话能表达。
我也是个正常姑娘，我也会心疼。
这些过去，就让它们都过去吧。
只是，我们怀念的从前，只能尘封在记忆中慢慢蒙上纱了。

末了，你说，忘记过去那些伤害吧，只是不要忘记了，我们曾经的甜蜜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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